吴氏又笑了几声,摸摸她的头发道:“若没有老夫人和云妹妹,就没有如今的我,我发过誓,纵使结草衔环也要报了这份恩德。何况就算只念着我和云妹妹的姐妹情分,来照料你长大我也是千百个愿意。”

    “至于名分/身份,我不过是顶着这个名头,仍是良籍,他们随意处置不了我,况我相信渺姐儿,才不会真让我受委屈呢!”

    “那是自然。”

    若你说到做到,我必护你周全。

    区云渺暗暗决定,学着区淑沅那般撒娇,“好奶娘,您和我说说母亲以前的事儿好不好?您和明姨娘的话我隐约也听了些,您和老爷原竟也是相识的不成?今日夫人想必定会恼了,您和我说了,我也好给你想想法子搪塞过去。”

    “不过是些陈年旧事,说说倒也无妨……”

    吴氏轻叹一声,目光渐远。

    云安映,吴巧月,付明棠,这三个名字相伴,足有十一载。

    吴巧月父亲是个庶子,不堪嫡母压迫,只身从军寻找出路,投入开国公麾下成了一名亲兵,征战多年,也立下过几次战功,最后为了保护云老将军中箭而死。

    母亲次日便殉情而去,留下她一个小女孩儿孤苦伶仃,开国公夫妇便将她带入府中教养,陪伴云安映。

    付明棠则是云老夫人的手帕交之女,不过和吴巧月有功之后的身份相反,付家是犯了事的,男丁被判问斩,女眷充入贱籍。她母亲在云老夫人赶来前就自尽了。

    有皇命在,云老夫人也无法恢复她小姐身份,只能当作丫鬟带入府中,待遇比照吴巧月,只等她长大后再想方儿变回良籍,找个老实本分的人嫁了。

    作为独女的云安映很是高兴多了两个同龄玩伴,另二人虽家逢大变,仍是孩童心性,得了开国公府的看顾,没过多久就与云安映打成了一片,情同姐妹,相伴成长。

    如此直至花嫁之年,在一次花会上,三人一同注意到风流倜傥的区卿远。

    忆起当年情状,吴氏很是感慨道:“你别说,你爹当年还真是个人模狗样的,也不似一般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挑,随便往那一站唬人得很。我们长在开国公府,平日里见的都是些三大五粗的汉子,第一次见着一个小白脸可不是就被晃住了眼?”

    难得一个文采风流的少年郎,还是出身名门,三人面上或羞涩或淡定,多少都有种眼前一亮之感。

    吴巧月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孤女,且父亲在世时似乎给她订过亲,一瞬便将区卿远抛到了脑后。

    云安映则是羞答答地回去和父母提了,得到这门亲事大有可为的答复,百般高兴且不说。

    只付明棠,一边恭喜云安映,一边担心她性子单纯应付不来婚后婆家生活,不知和云老夫人表了什么忠心,最后成了云安映的陪嫁丫鬟之一。

    “我当时还觉得奇怪,她平日里是我们三个中最傲气的,竟愿意真去做个丫鬟,不过老夫人都允了,又听说她本另有心上人……没想到真真是个内里藏奸的!”吴氏重重一拍桌,“还有你那爹,也不是什么好货色!”

    云安映生子夭折,再难受孕,不得不另择人选给区卿远开枝散叶,区卿远不知脑袋里哪根筋搭错了,看上了来为姐妹撑腰、抽了他好几鞭子的吴巧月。